当阳“大学生村官”刘锋。

枝江“大学生村官”马明敏在地里查看庄稼。本组图片 本报记者 刘飞超 摄

2008年8月，我省800余名大学生，经过层层筛选，到各个村子担任大学生村官，这是我省第一批大学生村官。

　　他们大多出自农村，最终又回去了。

　　到今年8月，他们已在农村任职两年。而一年之后，他们将完成3年的聘用期。

　　两年来，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们，在农村生活得怎样，发挥了怎样的作用？聘用期结束后，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又回到了农村

　　马明敏皮肤黝黑，身材消瘦，戴着牙箍，25岁，在今年的大学生村官评选中，他是“创业先锋”候选人。

　　如今，他在枝江市董市镇桂花村任职村支书助理。这里是他家乡。

　　2008年，他从三本院校孝感学院新技术学院毕业。

　　并非如外界想象的那样，当年选择回农村任职的大学生，都是面对就业难的无奈之选。

　　毕业之前，马明敏只身来到浙江绍兴。最初的艰难，他甚至不愿多提。多个夜晚他独自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游荡，只为寻找一家价格便宜的旅馆。

　　可喜的是，他进入当地一家著名的牛奶公司，他是同学中最早就业的人。

　　“起初的工资是2500元/月，但上升的空间很大。”

　　后来，我省选聘大学生村官的信息发布后，老师希望他能考虑这个岗位。

　　起初，马明敏并不愿意回到村里去。“在绍兴的工作很好，我不想放弃。”持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父母。

　　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连马明敏自己也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打动了自己。

　　7月2日，枝江的气温已近40摄氏度，柏油马路，散发着沥青的气味，似要融化。

　　中饭时间已经过去，马明敏的父母还在地里干活。刚刚收获的西瓜，因为今年雨水多减产严重，他们要赶着将这一季水稻种下。马明敏的父母是桂花村公认的老实人，此前，他们家也从未有人当过干部。儿子选择回到农村，他们没反对。在儿子成长的道路上，他们历来顺从。

　　而23岁的江苏男孩刘锋，当年选择到当阳市做大学生村官则放弃了很多。

　　刘锋毕业于专科学校襄樊职业技术学院。不过，他所学的数控设计专业，是当下就业的热门。

　　他在学校获得了中国数控大赛湖北赛区第三名。这一奖项意味着，他是数控企业争抢的人才。

　　毕业之前，江苏昆山一家企业有意签下他，并许以每月4000元的起薪。

　　后来，他还考上了部队文职军官。

　　在三份工作的选择中，他最终选择了做大学生村官。昆山的那家企业对他一再挽留，并劝他，如果放弃以后会后悔的。刘锋的拒绝近乎决绝。

　　融入从喝酒开始

　　尽管是在桂花村长大，马明敏此前对自己的家乡并不太熟悉。

　　小学4年级，他就因为学校离家太远开始了住宿生活。此后，一直在外求学。即便在家，作为独子，父母也很少让他帮忙做农活。

　　桂花村，对马明敏来说，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桂花村支书周代钢，是一个在村里干了二十余年的村干部。两年来，他一手改造了马明敏。

　　马明敏的爷爷是早年村里的手艺人，礼节特别多，对人尤为客气。马明敏从小也是受到了这样严格的家教。回村里之后，处处拘谨。

　　周代钢甚至很不客气地当面批评他，“你很庸俗。”在周代钢看来，农村有特有的工作方式，一味地客气，无法树立起威信。

　　“现在，他在这方面改变很多，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周代钢显然对自己调教出来的“弟子”颇为满意。

　　相比马明敏，刘锋融入当阳市玉泉街道办事处子龙村则更难。1987年出生，来到子龙村时，他才21岁。

　　刘锋的老家在江苏徐州的一个矿区。从小生活在城里，对农村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大米就是水稻生长出来的。”他如今所在的当阳，却是一个鱼米之乡。

　　刘锋现在已弄清了水稻经常发生的病虫害，“还有村民请教我，什么虫害应该使用什么农药。”

　　子龙村支书孙永成50多岁，谈及刘锋第一次列席村委会的情形时像说一个笑话。

　　当天，孙支书端坐于台前，和村干部侃侃而谈，作为书记助理，刘锋一个劲地点头。会后，孙永成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他，“听懂了没？”

　　刘锋慌忙点头，表示听懂了。后来他才敢承认，“其实，整个会议，我就听懂了他最后问我的那句话。”

　　喝酒，在农村工作中，是最有效的交往方式。

　　张回坤是福建人，他现在在当阳市半月镇先锋村。现任村委会副主任余昌平就是他当时的“指导老师”。

　　余昌平现在回想起张回坤刚到村里来的情形，仍觉得好笑。“他一个大高个，却文质彬彬，几乎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每有饭局，村干部都会带着张回坤一同前往。“他当时，连最基本的敬酒礼节都不懂。”

　　起初，刘锋也面临着同样的尴尬。

　　在子龙村的第一次饭局，所有人都喝本地酿造的包谷酒。刘锋拿出当年在学校的气势，众人一起举杯，他一口喝下半杯，“结果，当天就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