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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显波在记者面前跳起了沙朗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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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九，尹显波一家在厨房准备起年夜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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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显波给村里的老党员发放慰问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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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军超一直在北川中学呆到大年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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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镇茨沟村是北川县第一个重建的村，这里的村民曾被温家宝总理称为“最有骨气、最有志气、最有毅力”。茨沟村村主任尹显波是北川县最年轻的一位村主任，今年只有27岁。2009年春节是这位大学生担任村主任后的第一个春节 ，这个春节也注定与往年的春节不同。
往年腊月廿九肯定在休息如今看到灯笼才想到过年
1月24日，腊月廿九，茨沟村村民文化活动室。一位身着羽绒服的小伙子正站在那里给村里的老党员们发放慰问品：一袋大米、一桶食用油、一条电热毯、一台收音机。每次把东西送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中时，他总会稍稍欠一下身，对这些长辈说声“提前给你们拜年了。”一举一动都显得成熟和老练。
尹显波今年只有27岁，当茨沟村村委会主任的时间还不到半年。如果没有这个头衔，他看起来和城市里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大地震后，茨沟村的前任村主任不幸遇难。
地震后初期，尹显波把当时救灾的部队官兵请进村，帮着村民一起在废墟中将砖块、木材先清理了出来，带动了全村村民重建家园的热情。春节前，茨沟村村民的永久性住房都已经基本完工。
尹显波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村主任的角色，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往年的春节就是娱乐、就是耍，像今天腊月廿九肯定是在家休息了。今年的春节就是工作，心里面没有一点过年的感觉了。只有看到村里家家户户挂起的红灯笼，才会想起明天就是除夕。”
原先,春节要给家寄好几千今年,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在外面是村主任，面对的是工作；回到家里是孩子，面对的是生活。这个春节，尹显波心里面感到对家里颇有些过意不去。而这些却是他为实现理想所付出的代价。
尹显波的家是一栋二层小楼，样式很别致。2007年下半年才修建完工，一共花了12万元，在地震之中这座新房的墙体也裂了缝，至今还没有修好。在这座房子上尹显波投入了用命换来的6万元钱，目前这也是他对家里面所做的最大贡献。
中专毕业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陈家坝樱桃沟小学当代课老师，要教两个年级的语文，每个月只有350元的工资。在这里教了3年书之后，他又转到离家较近的擂鼓镇柳林村当了一年代课老师。在这期间，他通过函授学习，取得了大专学历。
在上中专时，为了凑齐他的学费，家里面从银行和别人家借了5000块钱，谁知道教了4年书之后，五千块钱连本带息成了一万五。面对这残酷的现实，2005年，尹显波放下了手中的课本，走进了山西和内蒙古乌海的煤矿矿井。
在煤矿挖煤老板给的钱确实很多，一般一个月干得好的话，到手的钞票就有1万多元，这比他干代课老师两年的工资还要高。所以那两年春节，尹显波总要给家里寄回好几千块。
2007年初，尹显波所在的矿井经历了一次大塌方，他幸运地死里逃生，5月份，他回到了北川，找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接下来就是去年的大地震。
尹显波说，自己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几乎从来不流泪，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但是去年5月12日下午自己却哭了好几次。一次是看到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痛哭过后迷离的眼神，这让他想起自己母亲因为家里没钱供他读书而同样熟悉的表情。另一次是看到教室房梁下压着的一位少年，当过老师的他一直对孩子们充满感情，而眼前的画面却在剐剥着他的心灵。
内心深处的这两个画面，与他选择回村里帮助村民干点事情，以及干村主任都有着直接关系，正如他所说的“人生短暂，就应该活得精彩些。”
曾经的她地震中不幸遇难春节和新女友一起祭拜
在地震之前，尹显波有一个谈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叫陈俊，和他一样大。两个人在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初三时陈俊顺利考上了江油师范学校，而他却以1分之差名落孙山，只能第二年考上后，当了陈俊的师弟。
“如果陈俊还在的话，没准她现在已经在厨房里，帮着妈妈一起准备年夜饭了。”“5·12”大地震彻底改变了这段美好的感情。 在那段日子里，尹显波只干了两件事：抽烟，一天最多要抽4包烟；当志愿者，不计得失地帮别人。
这一次，命运没有再次捉弄他。在当志愿者的过程中，尹显波认识了一位女孩，在她的身上有陈俊的影子。她叫李玲，比自己要小3岁，非常活泼可爱。和逝去的女友一样，李玲也是一个工作狂，在和尹显波一起当志愿者的时候，一天能工作18个小时。
这个春节，他将和李玲一起，去祭拜陈俊。
"是灾区挽救了我"
一位威海的心理援助者感谢灾区
大年三十，山东威海文登的小伙原军超和记者一起在北川中学第一食堂吃了饺子。 他是这里的留守志愿者。
整座学校看不到一个学生，只有在学校的宣传栏里，能看到他们留下的新年愿望。
“地震刚过去的一段时间，经历过的人会反应比较强烈，这在心理学上叫应激期。现在地震已经过去8个多月了，很多人已经逐渐走出痛苦，心理恢复正常。所以，北川中学的孩子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和其他正常孩子面临的基本一样，就是学业、人际关系等方面的。”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就在放假前不久，原军超遇到了一个女孩，被同学带进了心灵花园。 她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地说话，并且做出非常夸张的表情。在无法判断确切原因的情况下，原军超先是和其他志愿者把她送进了医院，在确认不是发烧和精神分裂后，大家又把她带回了心灵花园，和她一起玩起了沙盘游戏：一个铺着细沙的方形塑料盘以及各种道具，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随意摆放各种道具，有动物、人、士兵、绿地等，摆完之后心理援助者会与她交流，通过隐喻或象征的手法，唤起她的真情。
玩完游戏后，女孩再也不兴奋了。她哭了，并且哭得很伤心。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她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倒塌，一直没房子住。那几天正好遇到母亲生病。所以她的内心就很悲伤。但她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这种感情，于是就拼命地用兴奋来平复这种悲伤。
北川中学的大部分学生元月19日就放假了，但是原军超没着急走。他生怕临近过年会勾起孩子们对灾难的回忆。“这个年对于北川的人来说，肯定很难过。我在这里多留几天，他们有了困难就可以随时找我。”
心灵花园——原军超工作的地方，是大地震发生后，由复旦大学心理学教授申荷永任会长的华人心理分析联合会一手创建的。在来心灵花园之前，原军超的心态也很浮躁，他会把自己与别人隔绝开，不与别人交流，父母对他很担心，自己对自己也很失望。在灾区当志愿者的两个多月中，他改变了许多，“认识了全世界各地不同的志愿者，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活动，渐渐地我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对于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我也会主动向别人吐露。”
“在灾区，最常听见的一句话是‘感谢×××挽救了灾区人民’，但是对我而言是灾区挽救了我本人。”
本版文/片 本报特派记者 杨珂 王帅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