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村官代表为“三农”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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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3月的两会,被代表委员们诗意地称为“与春天的约会”。为了赶赴这场“春天之约”,11名大学生村官全国人大代表,已经整整酝酿了一年,其间,他们实地走访调研,收集社情民意,思考书写建议和议案。如此精心准备,是因为他们知道,带去基层百姓的声音,不仅是人大代表的使命与担当,同样关乎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亿万农民兄弟姐妹的利益与福祉。如果说,每年的两会是中国改革开放、文明进步的成长刻度,那么,从大学生村官代表们提出的一条条冒着“地气”的建议里,我们似乎也听到了他们自身成长的拔节之声。
冼润霞:再提治水建议
“与去年相比,今年感觉踏实多了。”爽朗而不失稳重的冼润霞直截了当向记者说出了心声。她所说的“踏实”,一是指参加大会的心态不慌不忙,心中有底;二是指她履行代表职责踏踏实实,不耍花样。
冼润霞是广东省增城市石滩镇沙头村党支部副书记,去年首次当选全国人大代表,虽然没有太多参政议政的经验,但“初生牛犊”的她胆气十足,提出“完善新农合制度,加快治理农村水污染”,受到广东代表团代表的鼓励和欣赏。
“这个建议并非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我在农村遇到的非常普遍的问题。”冼润霞说。
然而,冼润霞收到建议回复后,明显感觉目前的治理力度仍显不够,所以在建议答复中,她很不客气地写下三个字:“不满意”。
过去这一年,冼润霞参加了人大组织的调研、视察、执法检查、座谈等至少有10次,其中一次专题调研土壤污染,她深深感受到目前农村环境治理所面临的巨大压力。2013年6月,冼润霞与同为全国人大代表的广西大学生村官梁丽娜碰到一起,聊到农村环境污染、垃圾处理等问题,共鸣强烈。
“这两次经历让我感受深刻。”冼润霞说:“农村水污染跨流域、跨地域,各部门、各地区必须同步综合治理、联合作战。比如你治理下游的水,上游也得治。水、土壤、大气是一个流动的有机整体,治理时少了哪个环节,都无法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治理,还会造成重复治理,带来资源浪费。”令冼润霞担忧的是,社会对农村污染问题还没有足够的关注和重视起来。“所以我今年继续把农村水污染治理当成主要建议再次提出。”冼润霞说:“我作为代表,5年内如果能让农村环境有所改善,踏踏实实做好这一件事,就是向人民群众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值了!”
3月4日下午,大会尚未召开,冼润霞就有了一个“意外收获”。广东代表团小组会议介绍议案时,其中一位老代表就提出修改《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当中关于村民委员会每届任期时间,建议将原来每届任期3年改为每届任期5年。冼润霞非常赞同。“农村频繁选举造成干部的不稳定,无法在任期内把一套思路或发展规划完整地实施下来,后期事宜会很麻烦。”她义不容辞地当起了这位代表的“临时小秘书”,拿着议案一个一个地找代表联名附议,结果,30多位代表欣然签名。“我也签名了。大家能够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非常开心。”冼润霞说。
本报记者 杨 涌
李欣蓉:拉长“三块短板”
去年两会,尽管是第一次履职,但李欣蓉却一点都不怯场。在广西代表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她的一曲甜美山歌让人印象深刻;面对国内外媒体的“长枪短炮”,她侃侃而谈的议政风采让公众刮目相看。谈及这些,李欣蓉笑言:“这都是一个代表的外在表现,真正的核心是履好职、议好政,做好农民的代言人!”
为了开好今年的两会,李欣蓉早早忙开了,“人大代表的履职是常态,平时工作和出差时,我都会调研走访,注意搜集问题和材料。年初,我还通过微博和QQ群向网民和村官同行征求意见和建议呢。”李欣蓉说,“我希望能群策群力,凝聚大家智慧,也藉此引起社会对农村、农民的关注。”
这次,李欣蓉一口气带了3个建议上会,内容涉及到农村文化建设、农村金融改革、提高涉农补贴标准。李欣蓉告诉记者,这些都是农村建设中普遍存在的短板、农民迫切希望解决的困难。“就拿农村金融来讲,个体农户融资真的太难了!金融机构少、融资成本高、手续繁琐、缺乏抵押物是几大‘拦路虎’,而农民创业、子女教育、建房等需要融资的地方又很多。”她说,“目前农村金融服务欠缺与农民巨大的融资需求之间存在较大的矛盾。”李欣蓉举例说,自己当初创业时需要贷款支持,可是跑了多家银行都办不成,政策性贷款也是“看起来很美”,最后只能走商业贷款程序,利率非常高。另外有一个村民想投资生产一种建筑涂料,前期的原料、场地、市场销售都准备妥当了,却因缺乏生产启动资金而致项目搁浅。“在调研中我发现,贷款难、利息高这样的现象在农村青年创业群体中很普遍,农民群体应该享有和城镇市民一样便捷、高效的金融服务。”李欣蓉分析说,涉农贷款周期长、回报率低,因此金融机构开设业务的积极性不高;另一方面农民缺乏有效抵押物、担保人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不过今年的一号文件给了她很大希望,文件中提出加快农村金融制度创新、发展新型农村合作金融组织,“这些对农民来讲都是好消息,比如农村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在多地已经实现,我们人大代表就是要推动政策的细化和落实,在一些地方先行先试起来。”
带着这些来自基层最真实的声音,李欣蓉沉浸在讨论建议、完善议案、接待媒体的忙碌中。 本报记者 蒋 凯
朱虹:建言“美丽乡村”
与去年相比,今年朱虹带来的建议更加务实,也更有质量。一年时间里,这位来自江苏省无锡市山联村的姑娘跑遍了江苏大部分城市,走访了许多农村,形成了一份美丽乡村规范化建设的建议,带到了会上。
去年,农业部正式启动了美丽乡村创建活动,确定了全国1100个乡村为美丽乡村创建试点乡村,山联村也名列其中。这对朱虹来说,是个莫大的鼓励。她在许多地方调研时发现,尽管都在轰轰烈烈建设美丽乡村,但由于认识和建设标准各不相同,建设过程中出现了很多误区。她希望,能有一套规范化的标准,来指导各地美丽乡村建设。
朱虹告诉记者,她所在的山联村在乡村建设中曾经走过一段弯路,起先缺乏统一规划,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做了很多无用功,浪费了很多钱财。“2008年,我们邀请专家对全村进行规划设计,同时开展了一系列村庄环境整治工作,村里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山联村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丽乡村。所以,美丽乡村建设一定要有完整的规划,这需要政府尽快出台实施意见。”
在朱虹看来,美丽乡村不仅指环境好、经济发达,提升老百姓幸福指数才是最关键的。因此,美丽乡村建设一定要尊重农民的内心感受。“发展的目的不是创造多少GDP,上多少项目,盖多少大楼,而是让百姓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朱虹说。
针对美丽乡村建设这一课题,这两年朱虹跑了不少农村,有些地方的建设情况实在不如人意,让人痛心。“有的乡村还没有做好短期、中期规划,就开始大面积拆建,最终搞得村民怨声载道。”朱虹透露,有一个行政村,由10多个自然村组成,全村1400余户,人口约4000人。2010年底,该村第一个将“新村缩并”项目争到了。项目一到手,村支书没有征求村民意见,就仓促上马,短时间内把全村所有的民房——不管是老房、新房统统扒掉,然后划拨一块良田开始建楼。2年过去了,虽然新民房投入使用了,村子看上去整齐划一了,但村民并不领情。“因此,美丽乡村建设一定要摸清大多数村民的意愿,不能变成形象工程。”朱虹说。
本报记者 丁 青
桂千金:守护畲族文化
4日晚9点半,贵溪市樟坪畲族乡黄思村党支部书记桂千金依然在线上。在江西代表团驻地房间里,她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上一届代表的议案汇编,一边比对自己的建议,字斟句酌地润色。“我的建议只有3页纸,但整整准备了一年。”再上两会的她,没有了第一次的青涩,说话更加沉稳、底气更足。
“这一年,在调研中,群众什么事都跟我说。有人问我:‘人大代表是不是什么事都能办成啊?’有位养鸭户还说:‘我家鸭子不好卖,你能不能上北京说一下,让市政府高价采购我的鸭子!’为此,我反复跟他们解释:‘代表提建议,不是为个人,而要关乎千家万户、对国家发展有益。’。”
根据群众的意见,桂千金选中了“畲族文化博物馆”这个建议。“是一位畲族老歌王的歌,给了我灵感。”桂千金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听当地“畲乡歌王”雷良海唱山歌时的情景,“没想到畲族山歌听起来那么优美,尽管我一个字没听懂。”
77岁的雷良海,这些年为了畲族文化传承拼尽全力。一次入户调研时,他拉着桂千金的手哽咽了:“由于畲族没有本民族文字,仅靠一代代口耳相传。如今我老了,怕以后再没人记得了!”桂千金被老人持之以恒的精神感动了,当场答应尽己所能帮老人圆上传承畲族文化的梦。
“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速,畲族文化传承面临危机。”桂千金今年的建议与去年“打造畲乡旅游”相比,更具“大局观”:“我的建议是,在樟坪乡投资2000万元,兴建占地1万余平米的‘江西畲族博物馆’,留住畲族文化记忆,建成后将成为江西一大文化亮点,填补全国没有畲族专业博物馆的空白。”
不过,不管建议最终成不成,桂千金和村民们的心态都很平和。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会继续努力的!”而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这几年,樟坪乡马灯舞等多次在全国大赛上摘金夺银,蹴球等畲族体育项目、“二月二会亲节”等一批畲族节日得到有效保护。
本报记者 聂 伟
叶瑜:关注村容村貌
27岁的叶瑜是陕西省代表团年龄最小的代表。相比于去年第一次参会,来自丹凤县土门镇土门村的叶瑜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她说:“人民选我当代表是对我的信任,我只有认真履职,才能不辜负群众的期望。代表委员履职的功夫应在日常,只有多多地参与调研、沟通甚至碰撞,才能为群众带来更好的建议。”
叶瑜告诉记者:“今年两会,我要提提如何推进贫困地区农村环境污染综合治理的问题。”作为身处基层一线的大学生村官,建设美好乡村是她最直接、最现实的中国梦。提出这一建议,离不开她以民为本、勇于担当的理念,也是她实际调研的结果。
“履职这一年,我走访了全村578户群众。”叶瑜说,“在多次走访后发现,农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农村污染的问题却越来越突出。我认为,农村绝不能边发展边污染。”她分析,农村污染的原因包括群众环保意识淡薄、耕作方式转变、基础性设施配套不足等。对此,叶瑜在建议中写道:“为了早日实现‘村在山中,山在绿中、人在景中’的美丽乡村梦,相关部门应该制定产业发展长远规划,调整农业产业布局;鼓励因地制宜发展循环、生态农业,推广有机肥的加工使用,实施沃土工程,降低农药化肥使用强度;鼓励在中心村、特色村、示范村、人口集中村设立环保合作社参与运行管理,推行农村垃圾分类处理等,确保妥善处理农村垃圾,净化农村生产生活环境,改变贫困村的村容村貌。”
当记者问到第二次上会的感触时,叶瑜说:“真是太不容易了,身上的担子很重。两会也是一场思想的‘盛宴’,要学的东西很多。在这里,你不能只懂农村,还要懂城市,你不仅要了解政策,还要了解法律,你不仅要为国家觅巧计,还要向百姓求良方。我们在这里提的一个字、几句话,或许就能改变一些人的生活,甚至改变他们的命运。如果这次我的建议能让环境变得更美,群众过得更好,就是再辛苦一点,付出再多一点,也是值得的。”
怪不得叶瑜的QQ签名说:“我觉得我变了,变的更群众了……”这不正是群众所希望的吗?
本报记者 车 婧
赵雪芳:扶持“经济洼地”
“这次来北京的日期没告诉乡亲们。”当记者询问今年参加全国两会乡亲们有没有像去年那样敲锣打鼓地欢送时,赵雪芳俏皮地答道。
虽然如此,赵雪芳肩上的责任没有减轻,乡亲们的期待也没有改变。2月28日,也就是去省城集合的前一天,早上6点左右,还在睡梦中的赵雪芳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退休护林人员打来的,他激动地说:“小赵,到了北京一定要多提建议。生态环境特别重要,国家要管好锯子、斧头,保护好环境就是为后代造福!”赵雪芳说:“人大代表是转达民意的桥梁,我有责任把乡亲们的声音传递出去。”
赵雪芳今年递交的建议之一是希望将广东、浙江等省7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全部列入中央均衡性财政转移支付范围。
作为广东的代表,为何把浙江也纳入进来?赵雪芳解释说,广东省乳源瑶族自治县专门抽调十几个人组团去浙江省景宁畲族自治县实地考察,发现那里的情况和乳源县一样,基础设施很差,村民依然住着泥瓦房,农业耕种依旧延续着传统的方式。“当我和北京的记者提及时,他们的表情是一连串的问号,不相信像广东、浙江这样富裕的省份会有这么落后的县。”这时,赵雪芳提到一件事,国务院扶贫办负责人曾经到乳源县调研,看到村民住的破落的泥瓦房时,竟然流下了泪水!
赵雪芳了解到,2013年乳源瑶族自治县经济总量仅为58.17亿元,排在广东省67个市(县级)县的末位和全国120个少数民族自治县(旗)的下游位置。全县财政一般预算收入仅4.32亿元,财政实力薄弱。在东南部地区,类似广东乳源瑶族自治县的有7个少数民族自治县,除了浙江景宁畲族自治县,还有广东连南瑶族自治县、连山壮族瑶族自治县等,目前都没被列入中央均衡性财政转移支付范围。“如果有了中央财政支持,这些少数民族地区发展就会快一点,而不会成为发达地区的‘经济洼地’”。
记者发现,赵雪芳这个建议和去年的很接近,去年的建议是将广东少数民族地区纳入比照享受西部大开发政策范围。“得到的回复是,同意东部少数民族地区和西部一样享受国家的政策、资金扶持,但目前还没有实际效果。”赵雪芳说。 本报记者 刘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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