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见闻
来源:原创
作者:海玉
从岗前培训的时后起,我对去磨房沟村委会任职充满了恐惧,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曾听人说那里地处原始森林,户与户之前隔了一座山,村委会车辆无法到达。这听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可怕。在那段还未正式到村的日子里,我成天生活在我想像中的恐怖中。
听和我分到同一个乡的男生放弃了,有那么一刻我几也乎想放弃,和他一样离家到外面去找工作,我对未知的一切更加的恐惧。一个男生都不敢去的地方,我一个女生能行吗?
尽管有百般的不情愿,我还是迎来了下村的日子。我自己到乡政府去报到,看到路途中稀落的木板房和瓦房的交错分布在路边,我紧绷的心有些轻松了,原来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惨。我的眼睛在瞬间明亮了起来,耳边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古人不曾欺我。
我不嫉妒别人分在城区,也不害怕被分到山区,因为我自己就是自小在农村成长的孩子,我怕的只是陌生的环境和别人口中的荒芜人烟。在我的浮想联翩中,我到达了我任职的村委会羊坪彝族乡磨房沟村委会,村委会周围分布着十来户人家,村委会的后面是磨房沟小学,村委会前面是高深的悬涯,悬涯下面是一条蜿蜒盘旋的河流。
送我下村的工作组替我考虑得很周全,我的宿舍安排在了学校。乡党委政府的安排和学校老师的照顾以及村民的欢迎使我的心温暖了起来,连日来的恐惧彻底消失了。我的驻村生活也从此展开了。
在驻村的日子里一些些难以想像的问题像我扑来。首先便是语言不通的问题。
我所在的羊坪乡是一个纯彝族乡,磨房沟村是全乡中离乡党委政府最远的村子,村里除了村小的两位汉族老师和我,青一色的全是彝族。年纪大一些的村民说汉语比较困难,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也很听不懂汉语。我和老人、小孩的沟通很不方便饭。他们和我说话总是汉语和彝语交织,我听得很费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学习彝语,现在已经基本能沟和村民沟通了。在村小居住的日子里,我每天看着那些到校上课的彝家孩子,心里充满了对他们的敬意和同情。
磨房沟村共有八个村民小组,有通村公路的只有与村委会相隔较近的华家拉打、长海子、磨房沟三个村小组,离村委会较远的元保山、棉宝地之间只有崎岖狭窄的山路,成年人从两个村小组到村委会都要走两个多小时。村里的那些十来岁的孩子每天在这些山路之间往返,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走上路来上课,放学回家天又黑了。他们中午都不回家,有的花一两角钱在校旁的小卖部里买一点东西吃,有苹果、梨的时候从家里带一个到学校里,大多数都只是早晨吃一点东西然后一直饿到晚上回家。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村小许多孩子又瘦又小。
学校除了一个用了好多年的皮球之外没有任何可攻孩子娱乐的东西。有个光盘播放室,拥有的资源确有限的可怜。孩子们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生活、学习对外面的生活充满了向往。村里没有任何形式的学前教育,他们在起点上,比城市的孩子低了不知多少,即使是同样在农村的坝区小学也是无法相比的。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对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句口号,他们能说的想说的只有一句,“我们不想输在起跑线上,但我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孩子们特别喜欢和我相处,他们喜欢我使用的色彩缤纷的笔,喜欢我给他们的糖果,更喜欢听我给他们讲山外的事情。看着他们那渴望的眼神,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谁能够帮帮这群孩子,不求给他们如同城市孩子那样优越的条件,但求他们的一日三餐能够正常。
做为一个大学生村官我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常常在反问自己,我自身的能力有限,我目前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在他们需要的时间辐导一下他们的课外作业,给他们上上课,仅此而已。我经常在想,用什么样的方法为他们寻求一些社会救助,可是我想尽方法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站在村小那简陋的讲台上,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求知渴望的眼睛,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责问自己,身为村官的你能为这些孩子做什么,应该为这些孩子做什么。
村里的青壮年为了生活,大多数都外出务工了,留在村里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儿童。村委会周围有几户人家,只是年老的阿嬷(奶奶)带着两个孙子生活。他们家常年吃马铃薯过活,日子过得非常的艰辛,围着他家的火塘,老阿嬷讲给我讲了这样一个件事。
几年前,有一个妇女去卫生院看病,医生给她做了一个腹部触诊,那位妇女回家跟丈夫说了,她丈夫第二天带人到卫生院闹事,说医生调戏他的妻子。我也曾亲眼看到亲耳听过许许多多我认为匪夷所思的事情。乡卫生院的医生在做公共卫生服务时,下村体村体检,她们问一明怀孕的妇女,“你的老公叫什么名字。”妇女睁大眼睛看着她们。她们又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妇女还是看着她们。医生几乎崩溃了,我给她们找来了汉语比较好的村民,这问题总算解决了。医生们也如我当初才到村里一般觉得不可思议。我却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名妇女没有读过书,不懂汉语。因此出现这样的情况。
彝人非常尊敬母亲,他们家也非常重视儿子,他们的观念里认为儿子是顶梁柱,家里的事情都要儿子承担,没有儿子就绝后了,据说没生出儿子的妇女,死时棺木要用从地上拖出去,而有儿子的妇女死后,棺木是从肩上抬出去的。和村民聊天时发现,他们的这种观念在三四十岁这辈人里依旧很种,他们和我说男尊女卑的这种观念本是汉族发明出来的,遵守得最好的反倒是彝族。听到这些我感到无语又无奈。汉文化的有些观念经过历史风霜的洗礼,我们已经当做糟粕舍弃了,但它却在少数民族的文化里,沉积了下来,成为少数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对于这样的部分我感到非常的无奈,但也不能够强求他们去改变,只能慢慢的潜移默化。 做少数民族工作,首先得尊重少数民族,尊敬他们的风俗习惯和礼仪。
磨房沟村地处小凉山山脉,与宁蒗彝族自治县紧密相连,曾经它是宁蒗县的辖去,后划规永胜县,是一个纯彝族乡,这里的主要经济作物有土豆、荞麦、白芸豆。今年在百年难遇的大旱中,地处山区的磨房沟村出现了农民饮水困难的情况,村委及时组织村民到山间引水,旱情得到了有效的缓解,村民的生活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今年农作物价格上涨,村民们喜获丰收,个个笑逐颜开。
村民劳动致富的热情高涨,部分村民利用天时地利种植药材,他们不断的学习新技术,重楼、续断等药材长势良好。个别农户已通过种植药材致富,在群众中起到了带头作用,我也借此机会,利用村委召开群众会议和党员会议,黑板报等多种形式进行宣传,同时自己也多方面的收集中草药种植方面的资料,弥补自己这方面的空白。我经常和村民一起下地干活,他们都说我是一个能够吃苦奈劳的人。
驻村的日子里我和村民有了深厚的情谊,对这个淳朴好客的民族我也是越来越了解,越来越喜欢了。村民很信任我,尊敬我,我也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虽然他们的身上还有许多不好的地方,纵使他们的民族文化里有许多落后的地方,但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民族,爱上了这个我生活了一年的小山村。我要尽我所学,用我最大的努力,为这里的发展、稳定、和蔼尽我一份力量,不辜负我村官之名。
青春岁月里,我们新一代的村官,在山村中守望,希望我们村民的日子越过越好,国家越来越强,贫困离我们越来越远,幸福离我们越来越进,加油新时代的大学生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