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村官梦想当公务员爱情成为奢侈品

来源:读者报 作者:廖娥
    无可否认,大学生村官是充满激情的一代,他们当初带着理想来到农村。然而,对于这些“缴了房租就没剩几个钱”的新知青来说,未来对于他们则更像如履薄冰。

  据成都龙泉驿区龙泉街道官方数据统计:截止目前,分配到龙泉街道的“一村一大”队伍70人,20多名大学生离开了“一村一大”队伍,其中大多数村官考取公务员、其他人选择进入企业或自由择业,现在46名仍然在岗。他们被分到下属的24个村社,配合150余村干部,管理和服务25万农民群众。这46名村官成为中国几十万大学生村官的缩影。

  稳定中的无奈

  李黎慧是46个村官中工作时间较久的,再过一年她即将结束四年的村官之路。

  2007年李黎慧进入村官大队伍,现在负责龙泉街道新市民服务中心。

  当初决定做村官是因为家里人职业都是教师,她不想当老师。刚开始做村官的时候,手上接手的是一些琐碎的工作,但她有时会为了写好一篇总结而暗自高兴。

  现在李黎慧很难高兴起来,她很怕同学聚会。“对于我来说,同学聚会是炫耀谁过得好,而不是你要去告诉别人,你过得可怜。”如果有朋友问她挣多少工资,她会笑着说,两千多。“我很虚伪,但不能说自己才1300元,有点像祥林嫂一样理直气壮的虚伪,习惯了。”

  现实,要她真实地面对生活的窘迫,她最终在银行贷款2万元,业余时间做起了服装生意。

  她起初为了请到员工,给员工们发1600元的工资。有员工问她的待遇时,她一时难以回答。

  凌晨三点多起床从龙泉出发,四点半至五点半到成都批发服装,六点半坐车回龙泉,然后准备到街道上班。

  她坚持了半年这样的作息时间,对于她来说,生存是很大的问题,钱是很重要的。

  最终生意以亏本结束,她只能强忍眼泪继续上班。她给记者讲述“当初想做村官是因为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因为有过父辈们作为民办教师转成正式教师的先例,每个村官也在期待着。”

  她说很感触《蜗居》中的海萍,她常想,选择成都这样的城市,选择村官,是不是也和海萍一样很虚荣。

  现在的她,每天要抓紧时间复习申论,准备考公务员。她淡淡地说,这公务员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也是她唯一的机会。[page]

  梦想当公务员

  差一点,王雪便成为“毕婚族”,当初亲戚家要她去相亲,对象是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

  最终,她撅着嘴,不同意这门亲事。带着80后的倔强,成为成都龙泉驿区的一名村官。

  她要通过远程教育教这个生态移民社区的居民用水,用电的基本知识,以及对于家庭救急进行专业的指点,这是王雪做村官干的第一件事情。

  开始工作是枯燥的,每天都在远程教育教室给居民放电视,宣传基本的生活常识。她也透露,为了调动大家学习的积极性,偶尔也会陪着大妈们看电视剧。

  过了一段时间,她也盘算着做一点事情。于是她给组织汇报,为丰富儿童假期生活,解决家长的后顾之忧,她和其他村官一起开办了少儿托管班,30多个孩子参加了学习,受到社区的居民好评。

  这一举动,拉近了她和居民的距离,对于村官来说,沟通很重要。那段时间,她走在街道上,很多居民都亲切地叫她一声:王妹。

  王雪经过一年多的村官学习,她对写公文给出独特的见解:现在做申论时,不会像上学的时候,只知道背书,回答的都是理论而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记者也听怡新社区总支部书记付子福说,在龙泉街道的村官中有五对情侣,其中王雪和卿立尾是其中的模范情侣。

  他们的红娘是成都龙泉驿区龙泉街道的肖迁鸿副书记。肖书记笑着告诉记者:“当时卿立尾在龙泉书房村做村官,村官们在书房村一起搞活动,我看卿立尾做事情认真踏实,便对王雪开玩笑,‘这么优秀的小伙跑了多可惜’!”

  最终,王雪真的没有给卿立尾逃跑的机会。

  对于王雪来说,恋爱的初期他们是艰难的。“每个人工资都是1300元,租房子350元,水费30多元,电费30多元,网费50多元,剩余的钱是吃饭,这需要很节省。”

  在王雪当上村官之后,父母也从四川的内江老家来到龙泉驿区,一起挣钱为了小两口的“新婚房”努力。卿立尾的努力是大家看得见的,2009年他成为一名警察。

  对于未来的生活,王雪早有自己的打算。因为村官的两年服务期将满,她正在准备5月份的成都事业单位编制考试。

  当朋友们开玩笑说,王雪,你现在是警嫂。每次听到这里,她心里突发一念头,以后自己是公务员就好了。[page]

  爱情是奢侈品

  一谈起王雪和卿立尾这幸福的小两口,李东豪笑着说,他们很让人羡慕。

  李东豪闲着的时候,也会和卿立尾打打散牌。当他2008年从四川农业大学园林专业毕业时,被分配到龙泉街道平安村,便和卿立尾建立很“铁”的友谊。

  他笑着说,“刚开始来到新环境当村官是很兴奋。”到村后的李东豪被分配到村里的小房子住,电线都老化,用电不方便。

  搭电线成为他当村官比较棘手的问题。最后在村里领导的帮助下他学会搭电线。在这之后,他又学会负责平安村的远程教育、文教卫生、农业等相关工作。

  在李东豪看来,做村官必须脚踏实地地去工作,而好高骛远,华而不实显然是难以行得通的。他认为,理论和实践是有差距的,农村有许多东西可以学习。

  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和其他村官聚在一起,听听他们讲有趣的事情。邱华总是说,村里人学习远程教育很麻烦,一般很多村民要种地,很少有时间学习,只有碰到村里开会时才能学。

  他也听陈静开玩笑说:“幸好我的家在龙泉,可以住在家里,节省钱嘛。”

  也有村官会告诉大伙,开展希望工程瓷娃的义卖经历。聚在一起时,一群村官会讨论他们各自的打算。有时,有人插一句:李东豪,多久娶媳妇。李东豪很尴尬,他作为男人态度更鲜明。“你怎么谈朋友,工资低也谈不起恋爱,这很现实。”

  同样陈静也有自己的观点,“现在村官不好找,主要是不稳定。等考上公务员之后,就好找对象。”

  在龙泉街道现有的46个村官中,有很多村官像李东豪一样对于爱情又渴望又害怕。确实,对于他们现在仅有的月薪1300元,很难有享受爱情的可能,爱情对于村官们是奢侈品。[page]

  “剪刀差”现状

  这46个村官叫张福贵为张哥。他从2005年第一批龙泉街道村官的接触到2010年全面负责龙泉街道村官事宜,他对于村官有特殊的感情。

  这些年,张福贵把村官们在龙泉街道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对于他来说,2007年的唐琴很让人难忘。当时她负责书房村远程教育站点,但后来村上反映她长期只在站点,很少去村上(站点离村上约2公里左右),远程教育与村上的工作有些脱节。当张福贵去检查工作时,唐琴告诉他:“张哥,我想换个地方,离家太远了,每天要骑半个小时的车子,我的自行车经常坏,有几回车子烂在路上,我都是推着车回的家。”他很坦然地告诉记者,其实做村官是很辛苦的。

  当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出现时,他们中有的人选择适应,有的人选择放弃离开村官队伍。面对这样的情况,张福贵对村官的前途有所担忧。有相同顾虑的还有肖迁鸿副书记,他告诉记者,这几年根据村官们的实际情况街道提出“沉得下,融得进,管得好,用得上”的方针,他也鼓励像吉燕那样优秀的村官考公务员。“我们街道给他们拿钱报名,只要他们考得上,我们支持。”

  据《2009年度中国大学生“村官”发展报告》统计,到2008年底,全国在任大学生“村官”总数已达13万人以上,分布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约80%的县与县级市。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新知青”行列,大多数人是因为就业的压力,也有少数人有着奉献农村的感情。

  就业的压力与大量村官人才流失的“剪刀差”已经成为大学生村官的现状。不过,这也引起国家对现在“新知青”就业问题的重视。2009年4月底下发的《关于统筹实施引导高校毕业生到农村基层服务项目工作的通知》规定,对于大学生村官有很好的优惠政策。

  对于未来,李黎慧说,村官有三种选择,考公务员,进私有企业,还有自主创业。

  她告诉记者,一个即将满服务期的大学生村官签名:何去何从??

  她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