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社会本质上就是公民社会，民主意识本质上也就是公民意识。在一个专制社会里是只有主子和奴才，而没有公民的。我以为民主意识实质就是整个社会里公民在人格上人人平等，而人格上的平等又通过法律来体现和保障。如果一个社会的法律体现了社会公平，那么这个社会就是民主社会了。而具体来说，民主意识包括以下六个方面：

　　 1、尊重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文化。民主社会里，每一个人都可以信仰不同的宗教，如果只允许信仰安拉或基督，那么这个社会就是不民主的；而定一种宗教为国教，把别的信仰者称为“异教徒”，这个社会的民主肯定是虚假的。同样，不同的思想可以在民主社会里并存和发展，民主社会的思想是多元的，你可以宣扬实用主义，也可以宣扬马列主义，如果用一种思想来清洗所有人的脑子，并用行政和司法限制打击其他的思想，这个社会肯定是专制政体；民主社会的各种文化也是和平共处的，西方的、儒教的、伊斯兰的都可以。尊重别人的信仰是民主意识的根本，一切的公民教育都要把这一点作为教育的根本。新闻言论自由就是这种精神的体现；民主社会里，一切言论都是允许，包括颠覆国家的言论，如果没有暴力行为都应该是合法的。

　　 2、尊重个方面的对手。完善的民主社会里是应该只有对手，而没有敌人（当然实际上很难杜绝，但应该是一种方向和普遍行为）。对于思想和自己相左的公民，应该让对手有表达自己见解和主张的途径，应该公开论争，应该在法律的框架上解决问题和争端。对于社会各个阶级、阶层的利益冲突，能够提高各种社会团体、行业协会、工会和政府协调乃至最高提高法律部门解决问题。一切使用暴力或以使用暴力相威胁，一切形式的辱骂、恐吓都是违反民主精神的。当然，要达到这样程度的民主是很困难的，但我们可以不断完善它。台湾在民主之初，议会里打骂不断，但现在就好多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民主也不是一天完善的；但公平的尊重对手的原则总在引导人们前进。

　　 3、尊重法律的最高尊严。民主的原则最终要提高法律来得到保障，因此，民主的社会必然是法制的社会。民主意识与法制意识是一对孪生兄弟。首先，民主社会的公民必须学会以法律来维护自身的权益，而不是只会点头的窝囊废；不要害怕权利、不要害怕社会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不要害怕势力大的组织和个人，只要自己有理，就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寸土不让地维护自己。我们现在的社会里，许多人信奉“民不告官”，这种“官本位”思想就是缺乏民主意识的表现。其次是社会优势群体和个人一定不能有欺负弱势群体和个人的思想，要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念。为了保证执法公正，三权分立、司法独立是必不可少的。新闻舆论的监督也十分重要。法律是至高无上的，国家应该有大法院，裁定政府行为是否违法。

　　 4、尊重民意诉求。民主意识中所有重大决定都应当经过全体人民。健全的民意机构和民意调查机构会把各种信息反馈到决策部门，以利于决策部门作出合符人民意愿的决定。两个对立派别或群体的利益冲突，意见对立，这很正常；但如果经过投票表决，裁定了一种意见，另一个方面就应该立刻放弃自己的主张。任何组织和个人都应该尊重民意。民意的最高体现是普选和全民公决；普选出来的领导人就是全社会的领导人，即使你投了他的反对票，你也应该无条件接受他的指挥；全民公决的结果就是法律，即使是你极力反对的结果你也要完全执行。在政治上，每个公民都可以反对或支持任何组织和个人；“不颂扬自己不能反对的力量”是民主政治的标准。

　　 5、尊重社会公共道德。社会公共道德是法律的补充，也是社会安定和谐文明的保证之一。全体公民都自觉遵守，是民主意识的一个重要方面。日本的幼儿园小朋友得了感冒都知道自己要带口罩，一面影响他人健康。而在我们国家，随地吐痰、乱仍垃圾、大声喧哗，宣传了几十年都没有什么效果，这就是缺乏民主意识的表现，而自觉维护社会公德就是社会责任感，就有了建设民主政治的基础。

　　 6、尊重个人隐私。民主社会在法律和公德的基础上，特别重视个人的隐私权利，以利于调动个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除了社会公众人物以外，其余人的隐私得到全社会的尊重。中国有一个刺探别人隐私的坏习惯，这就是缺乏民主意识的表现。在民主国家里，政治领导人的私生活是可以暴光的，所以克林顿和莱文斯基就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这就对他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文革的中国，正好相反，领导人可以玩弄女人，说是小节，而普通人经常被人捉奸，然后游街侮辱。这就是民主社会和专制社会在对待隐私问题的不同表现。

　　 我写过一篇文章《必须变阶级教育为公民教育》，谈到了教育在民主改革进程中的独特作用。如果我们真的希望国家进步和民主，就必须进行彻底的民主思想教育、民主意识培养。